低油价如何导致石油死亡

关于我们在石油供应方面所达到的极限有很多困惑。似乎有大量的“储备”，并且石油生产现在似乎正在增加，因此人们无法想象可能存在近期问题。关于限制的性质，至少存在三种不同的观点：

气候变化。在可预见的将来，石油生产没有限制。预计油价将继续上涨。随着价格的上涨，替代燃料和更高成本的提取技术将变得可用。主要关注的是气候变化。石油产量下降的唯一原因是因为我们出于对气候变化的关注而找到了减少石油使用的方法，并选择不提取似乎可用的石油。

基于地质的限值（“峰值油”）。在每个油田，产量趋于先上升然后下降。因此，总的来说，由于开采技术的限制，世界石油产量很可能会在某个时候开始下降。实际上，这个限制似乎非常接近。高油价也可能起一定作用。

石油价格没有上涨足够高。我们需要高油价来保持石油开采的增长，但是随着我们在石油开采方面的收益递减，石油价格的上涨幅度不足以将石油开采保持在所需水平。如果石油价格确实上涨得很高，则存在潜在的购买者之间存在反馈回路，从而导致更多的衰退和工作裁员，以及更少的“石油需求”（实际上是石油承受能力）。石油供应的一个主要障碍是由于低油价，再投资资金不足。

为什么“油价不能高涨”才是真正的限制

我认为，我们真正关心的应该是上面的第三个项目，“油价没有涨得足够高。”

由于收益递减，石油开采成本不断上升。油价很难上涨到足以为生产者提供足够的利润。实际上，油价似乎已经太低了。石油公司已经开始以增加的股息向股东返还资金，而不是投资于在当前油价下可能无利可图的项目。看到石油公司控制开支以节省现金股息。如果由于采油收益减少而使我们对投资美元的需求不断增加，但是石油公司由于他们认为他们不能以当前的油价获得足够的收益而限制了投资支出，那么这对于未来的采油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一个相关的问题是石油公司的债务限制。如果现金流量不足以提供足够的投资资金，则可以使用增加的债务来弥补差额。问题在于信贷额度即将达到，导致需要削减新项目。在涉及高成本投资（例如来自页岩地层的石油）的情况下，这尤其令人担忧。利率上升也将是一个问题，因为这会增加成本，导致更高的石油价格以提高盈利能力。债务问题也影响到其他国家的高价石油投资。巴西第二大石油公司OGX因债务过多而最近申请破产。

国家石油公司没有解释说，他们发现很难产生足够的现金流来进行进一步的投资。他们也没有解释说，他们很难找到可以按当前价格获利的钻探地点。相反，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国家石油公司在寻找外部投资者，包括巴西和墨西哥。巴西仅收到一个投标，而投标的投标数量最少，这表明投标的石油公司对投资将可获利的信心也不高。同时，报纸以完全误导性的方式来讲述这个故事，例如《墨西哥为自己的石油繁荣做准备》。

美国天然气是另一个存在类似问题的产品：价格不够高，不足以证明新产品的合理性，尤其是对页岩气生产商而言。有人说，这里的巨大资源太昂贵了，以目前的价格开采。未来的天然气生产商无法告诉我们这一点。取而代之的是，我们在《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上找到了最近的一句名言：“我们不是在面对一个稀缺时代，我们正在面对一个富裕的状况，”埃克森美孚公共与政府事务副总裁肯·科恩（Ken Cohen）在面试“我们需要重新考虑账簿上的监管计划和法定计划。”

科恩可以解释说，没有天然气出口，天然气价格就不可能上涨到足以使埃克森美孚公司从中获利的程度。如果没有出口，埃克森美孚公司将在开采过程中蒙受损失，或者更有可能不得不将天然气留在地下。物价低廉，奥巴马谈论的巨大资源仅仅是一个神话，物价需要更高。当然，没有人告诉我们真实的故事–最好让人们认为问题出在天然气上，而不是不能以当前价格开采。提供给新闻媒体的故事只是说服我们出口有意义的简单方法。读者不知道可以“打假”多少故事来使当前的状况与实际情况大不相同。

“气候变化”和“基于地质的局限性”观点出了什么问题

储备的幻觉。石油和天然气储量似乎“存在”，但要实际开采它们需要具备许多条件。显然，对于当前的开采和为新的投资提供资金，价格都必须足够高。还需要满足其他条件：债务需要可用，并且需要以足够低的利率获得，以降低成本。所涉国家必须有政治稳定。像2010年阿拉伯之春相关起义的延续那样简单的事情可能导致无法提取似乎存在的储备。其他要求包括压裂用水，熟练工人和钻机的供应。

过去，我们距离限制还远远不够，因此这些问题并不是一个大问题。但是，随着我们越来越接近极限并扩展我们的能力，这些成为了更多问题。目前，低利率债务的可获得性是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石油公司是否需要有足够的盈利能力也很容易被忽视。

错误的经济观点导致错误的石油观点。经济学家将经济模型建立在一个没有限制的世界的基础上。一个没有极限的世界是一种简单的方法，因为在一个没有极限的世界中，数学关系要简单得多：1800年成立的关系有望在1970年或2050年成立。一个没有限制的世界永远不会冒犯政客，因为增长似乎总是可能的，这意味着为选民提供了永无止境的工作，商品和服务。没有限制的模型会产生我们习惯的简单关系，例如“供应不足会导致价格上涨，而这反过来又会创造更多的供应或替代品。”不幸的是，这些模型忽略了许多重要变量，因此不足以代表我们今天所生活的世界。

在一个有限制的世界中，存在反馈回路，导致高油价导致石油进口国的工资降低和失业增加。因此，“需求”无法持续上升，因为工人负担不起更高的油价。石油价格停滞在太低的水平，无法维持足够的投资。高油价还会导致经济增长放缓，以及需要超低利率来提高对高价商品（例如汽车和房屋）的需求。

当价格保持在每桶100美元的范围内时，它们仍然高得足以损害经济。企业受到的损害不大，因为它们有解决高油价的方法，尤其是在利率较低的情况下。企业解决高油价的大多数方法都涉及降低美国工人的工资，例如，将生产外包给成本较低的国家，或削减工人的工资，或裁员以适应较低的商品需求。（当石油价格上涨时，对商品的需求往往会下降，而企业为了反映更高的石油成本而提高价格。）

工人仍然受到每桶100美元范围内成本的影响，政府也是如此。为了使经济持续发展，政府必须付出比过去更高的收益。他们还必须将利率保持在非常低的水平，以尽量保持对住房和汽车的需求。但是，这种情况变得非常不稳定，因为非常低的利率取决于量化宽松，而且似乎不可能永远继续量化宽松。因此，利率将需要上升。如此高的利率可能会使该国重新陷入衰退，因为税收需要提高（以弥补政府更高的债务成本），并且每月的房屋付款和购买新车的趋势将有所增加。这样一来，石油产量的限制就变得与地质学相去甚远，例如“利率能维持多长时间？”或“我们能使目前的经济运转多长时间？”

经济的相互联系。在上一篇文章中，我谈到了经济是一个复杂的适应系统。它由许多部分（许多企业，法律，消费者，传统，已建立的基础结构）构建而成。它可以在一定条件下运行，但超出此范围会崩溃。生态系统是一个复杂的自适应系统。人类或任何其他种类的动物也是如此。当动物的复杂适应系统超出其范围时，它们就会死亡。

经济的这种相互联系导致了一种奇怪的情况，即与实际问题（石油限制）相距甚远的某些事情可能导致崩溃。因此，可能是利率上升或政治崩溃最终导致系统崩溃。基于幼稚的观点，问题仅与减少的石油供应有关，这种下坡的路径可能与人们的预期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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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苏联崩溃的个案研究

在1950年代至1980年代，苏联是美国的主要石油出口国和军事对手。它也是庞大的经济体系的中心，许多其他国家也参与其中。将各国束缚在一起的一件事是共产主义作为其政府管理方法的使用。另一个是国家之间的贸易。实际上，共产主义国家集团拥有自己的复杂适应系统。情况似乎好多年了，但随后在1991年12月，苏联中央政府解散，剩下组成前苏联（FSU）的各个共和国。

尽管有很多关于导致崩溃的原因的理论，但在我看来，低油价起着主要作用。低油价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在诸如FSU之类的石油输出国中，石油出口收入占政府资金的主要部分。如果油价跌得太低，就会有一个双重问题：（1）钻探新井变得无利可图，因此产量下降；（2）现有井收集的收入下降太低。那时的问题是巨大的金融问题，与美国和许多大型石油进口国今天遇到的金融问题没有太大不同。

图1。前苏联的石油产量和价格，根据《 BP世界能源统计》（2013年）统计。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石油价格（按通货膨胀调整后的价格计算）在1980年达到顶峰。一旦石油价格达到最高峰，FSU的石油产量就会大大减少。直到1983年，石油价格一直持续小幅上涨，但是直到1980年，由于没有非常高的价格，对新石油开采的积极投资回落。

在石油产量停止增长后不久，不仅FSU石油产量趋于平缓，而且FSU石油消耗也趋于平缓（图2）。这种扁平化有助于维持出口以及可以对这些出口征收的税款。

图2。前苏联石油生产和消费量，根据《 BP世界能源统计》，2013年。

尽管总出口在1980年代接近于持平（消费与生产之间的差异），但仍有一些国家的出口在增加，例如朝鲜，如图4所示。这意味着早在1981年就需要削减某些盟国的石油出口。图3显示了一些FSU盟友的耗油量趋势。

图3。根据EIA数据，匈牙利，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的石油消耗量占1980年消耗量的百分比。

一个人可以看到，石油消费起初缓慢下降，并在1990年左右增加。到2000年，所有这些国家的石油消耗量至少下降了40％。保加利亚的石油消耗量下降了65％至70％。

FSU也向其他国家出口了石油。我们经常听到的两个国家古巴和朝鲜在1980年代没有受到影响（图4）。实际上，古巴的石油消费似乎从未受到严重影响。（但是，FSU制成品的出口可能会下降。）自2005年以来古巴的石油消费下降可能与价格有关。

图4。根据EIA数据，古巴和朝鲜的石油消耗量占1980年石油消耗量的百分比。

直到1991年，朝鲜的石油消费量一直在增长。那时它的下降非常严重-1991年至2010年之间总共下降了83％。在大多数石油消费量下降的国家中，其他化石燃料的消耗量也下降了，但总体上没有下降很大的百分比。到1998年，朝鲜的其他燃料（主要是煤炭）消费量下降了近50％，但此后有所逆转。

到1991年，FSU的财务状况不佳，部分是由于低油价，部分是因为其石油出口开始下降。FSU的石油产量停滞不前，并在1988年左右开始下降（图2）。FSU石油产量的实际下降意味着FSU的石油消耗也需要下降-这是一个大问题，因为工业依赖于这种石油。FSU的解体是解决这些问题的一种方法，因为（1）消除了政府额外层级的成本，（2）使其更容易在成员国之间转移石油消耗，从而使那些产生石油的共和国更多的石油可以将其保留供自己使用，而不是将其输送给不生产石油的共和国。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等非石油产区共和国变化短暂。

如果我们看一下以前隶属于前苏联国家的几个共和国的石油消费量，我们会发现石油消费量基本持平，然后在1991年之后迅速下降。

图5。根据BP 2013年《世界能源统计》，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石油消耗量占1985年石油产量的百分比。

到1996年（1991年之后仅5年），乌克兰的石油消耗量下降了78％，白俄罗斯下降了61％，俄罗斯是一个产油国，仅下降了47％。快速下降的至少部分原因是，在1991年之后的几年中，FSU的石油产量每年下降约10％，这导致消费量迅速下降，特别是如果该国要继续从出口中赚钱。石油产量下降了10％，表明石油产量的下降幅度超过了仅因地质灾害造成的下降幅度。如果下降只是出于地质原因，而没有新的钻探，则可能会期望下降在4％到6％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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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石油消费量大幅下降时，人口趋于下降（图6）。下降最早开始于石油消耗下降最早的国家（匈牙利，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人口下降最剧烈的地区是乌克兰和保加利亚，这些国家的石油消费下降幅度最大。

图6。根据EIA数据，某些国家的人口占1985年人口的百分比。

某些人口下降是由于移民。部分原因是健康状况较差。例如，俄罗斯过去曾为其公民提供饮用水，但现在不再这样做。有些是来自酗酒等情况。我还没有显示朝鲜的人口变化。它实际上继续增长，但是增长率比以前低得多。自2005年以来，古巴人口开始下降。

所示国家的GDP增长往往落后于世界经济增长（图7）。

图7。GDP与世界GDP的比较-1985年以来的变化，基于USDA实际GDP数据。

上面列出的几乎所有国家/地区在不同时间都有财务问题。

白俄罗斯的国内生产总值似乎比图7上的其他国家好。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一样，是俄罗斯的管道运输国。在白俄罗斯，尽管石油消耗减少了，天然气消耗却增加了。这一增长可能有助于该国的工业化。根据中央情报局《世界概况》，2012年通货膨胀率为51.9％。如此高的通货膨胀率可能会扭曲迹象。

结论

我们无法确切知道未来我们的经济将走什么路。但是，我希望FSU及其贸易伙伴的道路比我们今天听到的大多数预测更接近我们将遵循的道路。我们大多数人没有紧追FSU的故事，因为我们将他们的大多数问题都写成了共产主义的缺陷，却没有意识到也有主要的石油成分。

实际上，FSU的情况可能比西方工业化国家在未来几年中所面临的情况要好。FSU拥有世界其他地方的支持，提供了投资资金和新的发展模式。当2000年代初油价再次上涨时，俄罗斯的石油生产得以反弹。随着世界各地局势的恶化，“引导”将变得更加困难。

阻碍FSU复苏的一件事是，事实证明，共产主义经济模型与资本主义模型没有竞争力。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今天所面临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次我们面临的挑战是来自亚洲经济的竞争，直到2000年代初我们才不得不与之竞争。

与西方工业化国家相比，亚洲经济体具有若干成本优势：

（1）亚洲竞争对手国家通常比西方工业化国家温暖。因此，亚洲工人可以在脆弱的房屋中生活得更舒适。他们也不需要太多工资来支付暖气，并且可以更轻松地骑自行车上下班。通常有可能一年生产两种农作物，从而使土地和农民的生产力高于原本的水平。换句话说，亚洲竞争国家从太阳获得了能源补贴，而西方工业化国家则没有。

（2）亚洲竞争对手通常愿意忽略污染问题，相对于西方国家而言，降低了成本。

（3）与使用高价燃料的国家相比，亚洲竞争者通常比我们更加依赖煤炭，从而降低了成本。

（4）亚洲竞争对手在提供诸如医疗保健和养老金之类的员工福利方面不那么慷慨，这也降低了成本。

经济学家通过全心全意地支持全球化，将工业化国家推向了我们肯定会失去的竞争局面。尽管油价趋向于压低工资，但与亚洲国家的竞争使得对工资的下行压力更大。这些较低的工资是促使我们走向崩溃的部分原因。

为了解决我们的问题，经济学家提出了向可再生能源和碳税实施的转变。除非以切实降低成本的方式进行这些更改，否则这些“解决方案”可能会使我们与亚洲等低成本竞争对手的竞争力降低。因此，它们可能促使我们更快崩溃。

为了支持这一立场，经济学家指出气候变化模型是基于这样的观点，即化石燃料的燃烧将在几十年内再次大大增加。实际上，如果在未来几年内西方工业化国家发生崩溃，那么碳排放量可能会迅速下降。由于世界系统的相互联系，世界其他地方也可能在不多的几年内也将面临崩溃，其碳排放也可能迅速下降。相对于似乎可能出现的情况，甚至气候变化模型中使用的“峰值石油”排放量也太高了。

如果我认为崩溃是西方工业化国家的可能性，那么我们的问题将是我们作为一个国家变得如此贫穷，以至于我们无法再找到与亚洲国家进行贸易的商品。我们大多数商品都不会像出口商品那样具有竞争力，我们将无法简单地增加更多债务来纠正这种情况。因此，我们将无法购买许多我们依赖的商品，包括计算机和风力涡轮机的备件。

许多类型的分解都是可能的。欧洲联盟可能会停止以今天的方式运作。由于许多提供资金的成员倒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可能会以今天的方式停止运作。美国将承受导致分裂的压力。如果没有其他的话，产油国将要退出，以至于实际上它们没有补贴美国的其余经济。

不幸的是，经济学家束缚了他们绝望地过时的经济模型。问题的部分原因是“濒临崩溃”的故事卖得不好。经济学家们提出的另一种说法确实不对，但这令许多受益于可再生能源补贴的人感到高兴，这使政客们看起来好像在做某事。远距离气候变化的幽灵为减少石油使用提供了借口，因此，至少具有一些理论上的好处。

但是，不幸的是，我们无法解决真正的问题。除非我们能真正理解问题，否则不可能找到实际上可能有用的解决方案。

通过。盖尔·特维尔伯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