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衰退，旧能源经济“复仇”，碳中和目标怎么办

撰文 ｜ 维小尼；编辑 ｜ 郭郭

→这是《环球零碳》的第282篇原创

在全球对碳中和目标形成共识并付诸行动的今天，大多数投资者认为，以煤炭和石油为支撑的“旧能源”、“旧经济”将走下坡路，未来甚至要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但战争改变了一切。能源危机改变了一切。

今年以来，受俄乌战争影响，欧洲能源危机一波接一波，加上国际地缘政治和贸易摩擦，这些因素不仅导致全球新能源的供应链和产业链受冲击，也导致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不断创新高。特别是石油、天然气和煤炭等旧能源价格，被大幅推高，众多国际化石能源公司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最新财报显示，全球五大石油巨头：埃克森美孚、雪佛龙、壳牌、道达尔和英国石油公司，今年二季度的利润总和达到约51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400亿元），创下历史纪录。

今年标普500指数成份股中，排名前八的都是能源类股。除了安相能源（Enphase Energy，股票代码：ENPH）是专注于太阳能的公司，其他七家都是石油和天然气类股票。

埃克森美孚坐拥的现金流规模，自2018年以来首次超过互联网巨头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 Inc。

今年上半年，可谓是旧能源行业的井喷时刻，路透社更将能源巨头们称为“现金机器”。

旧能源经济卷土“翻身”，会持续多长时间？对全球气候目标有什么影响？

01 石油公司东山再起

埃克森美孚在新冠疫情期间， 2020年出现了该公司40年来首次年度亏损，年度巨亏224亿美元。但最新数据显示，该公司如今已是标普500指数自由现金流第三高的企业，仅次于苹果公司和微软。

石油公司东山再起的另一个迹象是，雪佛龙公司的营收和净利润都远超市场预期。雪佛龙财报显示：2022 年二季度营收 687．62 亿美元，市场预期 592．92 亿美元。二季度净利润 116．22 亿美元，市场预期 30．82 亿美元。

壳牌公司最新公布的财报显示，二季度调整后的净利润为114．7亿美元，超过了此前分析师平均估计的112．2亿美元，并且高于今年一季度的91．3亿美元的净利润。这使得壳牌不但在第二季度打破了公司的净利润纪录，并且已经连续两个季度创造了打破纪录的利润，趋势非常强劲。

从股价看，在标普500指数中，西方石油公司（Occidental ）成为今年表现最好的股票，股价飙升 116％。科特拉能源（Coterra Energy）和埃克森美孚今年的涨幅均超过 50％。

分析师在接受CNBC采访时认为，这样的趋势还会在今年下半年持续。

分析认为，全球油气产业的自由现金流，也就是企业产生的、在满足了再投资需要之后剩余的现金流量，将在今年年底达到8340亿美元的规模，比去年增长了70％之多。

这将使得全球能源巨头们大幅度削减负债规模，同时宣布大规模股票回购计划，进一步利好股价的展望。

02 “旧经济的复仇”

尽管全球经济衰退面临很多不确定性，多个国家宣布对石油和天然气开征暴利税，英国甚至征收25％的暴利税，美国国会已有议员提出草案，希望对年营收超过10亿美元的油气公司的高盈利加征21％的税率，匈牙利、意大利、保加利亚等也宣布了对能源行业征收暴利税。

即使面临这么多利空因素，但旧能源依旧井喷上扬。高盛集团首席大宗商品策略师Jeff Currie将这种趋势称作“旧经济复仇”。

最近一年来，Currie一直在推销他的这个观点。去年10月，他在英国金融时报发表题为《旧经济的“复仇”》。文章观点认为，疫情复苏时期大宗商品供应危机的根源，可以追溯到后金融危机时代全球对旧经济的长期投资不足。又由于旧经济捉襟见肘，新经济增速不足以填补缺口，大宗商品价格压力时期将再次出现，一个新的大宗商品超级周期即将到来。

今年俄乌战争爆发后，随着欧盟提议削减2／3从俄罗斯进口的天然气，Currie领导的高盛商品研究团队进一步发表题为《旧“政治”经济的“复仇”》（The revenge of the old ‘political’ economy）报告，认为欧盟为应对地缘局势采取的一些提高能源安全的新政策，让人想起上世纪70年代欧洲的能源政策，当时能源安全至关重要，而这些新政策（换个角度也是原来的旧政策）则为大宗商品价格埋下了上涨的风险。

Currie认为，尽管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加速了当前能源涨势的种子，但过去10年投资者对科技股的偏好超过了对大宗商品的偏好，导致对矿山、油田和炼油厂等旧能源资产的投资疲软。

随着消费者感受到燃油价格上涨带来的压力，石油勘探企业——尤其是那些优先考虑原油和天然气、而不是可再生能源的企业——最有可能受益。

事实印证了这一观点。今年以来，大宗商品价格飙升提振了传统石油和天然气公司。

作为美国石油基准的西德克萨斯中质原油已从3月份的高点回落。但油价仍居高不下，上周四的交易价格约为每桶96．75美元。今年以来，该指数上涨了近30％。

天然气价格自年初以来上涨了一倍多，飙升了118％。

03 地球承担不起一场气候“冷战”

石油和天然气涨价背后，是全球能源缺口日益扩大的现实。而俄罗斯出兵乌克兰，无疑加剧能源供应短缺。

更严重的是，为确保电力供应充足，尽管许多国家都曾承诺要减用煤炭以对抗气候变迁，但从欧美到亚洲等主要经济体都正扩大采购燃煤，重新转向这一种污染最严重的化石燃料。

俄罗斯切断对欧洲的天然气供应后，净零目标有深厚民意基础的欧洲，也开始增加煤炭采购量，以确保国内用电充足。德国曾承诺，到2030年将不再使用煤炭作为发电燃料。但德国政府已坦承，增加对煤炭的依赖是痛苦的，但也有其必要。

美国部分地区的煤电使用也在增加；今夏异常炎热的气候刺激电力需求，将区域电网推向极限。

在此同时，由于去年能源短缺，导致各地限电，中国是全球最大煤炭消费国，同样正在扩大煤炭的生产和燃煤发电量。印度也十分倚赖煤炭，燃煤发电量在4月创下历史纪录。

国际社会希望，到本世纪末能把全球平均温度控制在只比工业革命前上升2摄氏度甚至是1．5度以内，但石油、煤炭等化石燃料的再度兴起，恐怕让此目标受挫。

一方面地球升温、天气更加炎热，需要消耗更多的能源，另一方面，如果增加石油、煤炭等化石能源的使用，又会增加二氧化碳的排放，延迟全球净零目标，使地球温度升得更高。

对于短视的人类来说，这似乎陷入了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循环。

路在何方？除了大力发展风光、水电、核能等清洁能源，尽快实现能源转型外，更重要的是全球各国要切实承担起责任，破除以邻为壑、同室操戈的“冷战”思维，携手共同应对气候变暖，合作才是正道。

不管是地缘政治紧张，还是能源危机和供应链破坏，很多都是人为因素造成。地球已经承担不起再来一场气候“冷战”了！

（参考文献详见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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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环球零碳 | 全球衰退，旧能源经济“复仇”，碳中和目标怎么办